近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银行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等国际组织联合发布了《应对新冠疫情各国教育政策调查》报告，此次调查旨在获取各国应对疫情的政策信息，收集政府官员对政策有效性的观点。调查报告对各国最新国家政策、实践和意图进行了分析。该报告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所牵头组织制定，两轮调查分别于2020年5至6月在118个国家和7至10月在149个国家开展，由各国教育部门负责教育规划的官员完成相关问卷，调查范围涉及学前和中小学教育。

学校停课损失巨大，远程学习加大数字鸿沟

2020年3月，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疫情暴发，4月初停课高峰时，全球90%的学生共计15亿人的学习受到影响。疫情剥夺了学生在校学习的权利，其影响是深入和持久的。

截至9月，全球已经有73%的国家全部或部分复课，还有5%公布了复课日期。仍有近一半学生面临长期停课，时间超过6个月。没有面授课及学校提供的社会空间和服务，可能造成进一步学习损失、脱离和辍学。学校停课时间取决于国家或地区疫情的严重程度。截至调查日，参与调查的108个国家平均因学校停课损失47天现场授课时间，相当于一个常规学年的1/4。

学校停课还影响了学习评价。数据显示，超过一半国家推迟或重新安排了重要考试的时间。有的国家完全取消了考试，有的按照原计划举行了考试，有的减少了拟评估的课程内容。大部分参与调查国家由教师对学生学习进行监测，选择在复课时通过学校评估而不是在整个教育系统，对学习损失进行评价。

因此，监测和评价的作用在学校复课时更为重要。报告指出，新冠疫情加剧了既往国家间监测、评估的差异。评估虽然不能提供国家范围学习损失状况，但对于教师了解学生提供有针对性帮助仍具有重要价值。调查显示，绝大多数国家没有复课后系统评估计划，无法对照预期学生学习轨迹准确衡量和比较学习损失。

报告指出，短期中断学习对于儿童学业会产生长期持久的负面影响。大部分国家都制定了专门的支持计划，采取补课的形式帮助至少一部分学生赶上学业。例如，厄瓜多尔的计算机辅助补课干预和尼日尔的补课辅导。一些国家采取加速学习计划。增加上课时间在高收入和中等偏上收入国家是最少采用的方法。最新研究表明，新冠疫情停课不但会导致学习损失，而且还会加大国家间的学生成绩差异。

因新冠疫情停课后，各国政府迅速开展远程教学，提供线上平台、电视、广播和纸质材料等学习方式，采取措施促进平台和技术的可及性，并提供对教师和家长的支持。几乎每个国家都将远程学习纳入新冠疫情教育对策，大部分国家将远程学习时间统计为正式学习时间。

互联网和电视是最常用的方式。电视使用也存在差异，调查数据显示，在一些国家，城镇家庭电视拥有率是农村家庭的两倍。低收入国家更多地依赖于广播媒体。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国际电讯联盟的估计，截至2020年5月，40%关闭学校的学生无法使用互联网。

调查显示，高收入和中等偏上收入国家认为在线平台很有效；电视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广泛使用；低收入和中等偏下收入国家广播仍然广泛使用；带回家材料包在大多数高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使用。

远程学习方式在收入群体间差异反映出设施和技术可及性存在巨大不平等。低收入国家在线平台使用率低，是由于互联网在国家的分布率较低。这一差距新冠疫情之前就已存在，但疫情的暴发加大了数字鸿沟，严重地影响到各国贫困人群。低收入国家远程学习设施及技术获得的矛盾更加尖锐。

调查结果显示，远程学习通常被认为是有效的教育形式，因此可以视为正式学习。大部分国家声称，学校复课后将继续使用远程学习方式。但是，将远程学习视为正式学习必须将技术获得的不平等考虑在内，并确保不会进一步扩大数字鸿沟。一些政府将所有人纳入远程计划，为残疾人提供具体支持，设计少数族裔语言学习材料，确保流动人口和流离失所儿童在线学习机会。

出台应对措施，保障普惠远程学习

技术、连通性和电力等障碍无法让远程学习对所有人成为可能，其中包括冲突地区儿童、农村儿童和贫困家庭儿童。促进在线学习的措施可以解决不平等问题并降低学习损失。

全球53%的家庭接入了互联网，尚未接入互联网的学生比例从西欧及北美的15%到撒哈拉以南非洲的80%不等。这些学生大部分来自低收入国家和农村家庭，是学校停课被排斥在远程学习之外的人群。撒哈拉以南非洲8个国家的家庭数据显示，女童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庭获取信息技术都处于劣势。技术差异让获得和使用在线工具变得更加复杂。

报告显示，大部分参与调查的国家制定了增加线上学习设备和连通性的政策，包括提供移动设施和补贴，或免费互联网使用。一些国家对不易获得远程学习平台的人群给予了支持。大部分高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提供补贴或免费互联网使用。有的国家可以免费获得在线平台数据，有的为师生提供资金以减轻互联网费用负担。有的国家为教育部门提供低价设施。

大约60%的国家创建了自己的远程学习平台，为中小学师生演示教学内容。商业平台及开放资源平台也被用作国家教育平台同步课程的补充。绝大多数高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都通过手机接入在线学习平台。有时，学校可以根据教师和学生的需求选择学习平台。大部分国家，在线学习覆盖中小学所有科目和发展领域。一些国家，体育和艺术等疫情前没有网络课程的科目，对远程学习提出了挑战。

此外，一些国家采取了改进在线学习包容性的措施。提供自适应学习平台是高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常见的措施，让学习者更加灵活自由地按照自己的速度学习。利用学校设施帮助有需要的学习者及有脱离或辍学危险的学生。为最需要的人群提供基础设施连通的地方解决方案。为学生和家长提供社会心理支持热线和聊天机器人。

停课对全球教师造成影响。他们一直并将继续处于应对这一局面确保学习继续的前沿，为确保儿童安全、得到支持及宣传疫情防控措施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大部分国家，在学校停课期间要求教师继续教学。通过远程教学提供持续优质教育的挑战凸显了教师的重要作用，在制定远程教学相关政策时需将教师需求考虑在内。为此，大多数国家为教师提供了支持。包括远程教学操作和授课指导，培训教师加强信息技术使用和创新学习方法。有在线平台的国家，教师在平台接受培训。有的国家提供了适于远程学习的教学内容，有的提供了信息技术工具及免费互联网，有的提供社会心理和情感支持。社交媒体群也促进了教师间同伴支持和最佳实践交流。

停课期间，大部分学校信息技术人员仍在工作，确保在线教育正常运转，为教师和学生提供设备等。一些中高收入国家教师继续在学校教学和工作，大多是帮助高中生准备国家考试。一些学校始终对一线职工和重点人群的儿童开放。一些学校请心理学和教育学专家协助，支持在重要部门工作的家长及不稳定家庭的儿童。一些学校招募了新教师支持远程教学，一些招募了新的清洁和行政人员支持复课。

大部分国家制定了家长或看护者支持计划，措施包括提供在家继续学习的指导、建议或材料。一些中高收入国家通过学校定期电话随访对家长或看护者提供支持。在学校停课期间，一些国家为家庭提供了伙食和配给，一些国家提供了财政支持。当儿童在家学习时，这些支持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家长承受了支持儿童远程学习的负担，有些家长由于封城而失去生计，可能面临经济困难。

大多数国家为指导家庭学习提供了材料。一些国家通过学校定期电话随访巩固在家学习对家长的指导。向低年龄儿童提供启发和玩耍建议，则是针对一部分家长的另一个常用措施。一些国家为至少一部分家长和儿童提供了社会心理咨询。针对边缘人群提供支持，儿童保育、财政转移、实物支持等措施都是要考虑的潜在投入方向。

追加经费投入，促进教育教学恢复

报告显示，高收入国家复课的可能性更大，将学前作为重点，采用远程和现场结合的教学方式。中等收入国家大多根据疫情将一些地区作为重点。低收入国家推迟复课的可能性更大，计划回到全面的现场教学，将一些年级特别是高中阶段作为重点。大多数国家调整了学校或课堂的布置。一些国家为减小班型采取了学生轮换到校制度。

在调查中，几乎所有国家都制定或通过了具体的学校健康和卫生指南。数据显示，在参与调查国家中有132个制定了健康和卫生指南，措施包括减少病毒人传人、减少暴露接触、感染或暴露职工和学生隔离。几乎所有国家都将保持身体距离和洗手列入健康指南，有的国家推行良好的呼吸卫生和改进洗手设施。一多半国家采取了体温测量、员工和学生自我隔离、感染员工和学生隔离等措施，不到1/5的国家计划在学校检测新冠病毒。保护学生在往返学校的安全措施包括管理公共交通、错开出入时间、规定学校下车区域等。

此外，几乎所有国家都需要追加财政经费负担教育领域疫情防控各种开支。政府依靠各种来源满足需求，并预计教育预算将受到影响。大部分高收入国家利用来自政府的追加拨款。一些高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将教育预算重新分配。低收入和中等偏下收入国家的财政支持主要由外界捐赠者提供，发展援助是最常见的资金来源，原有教育预算外的补充资金也是常见的来源。一些国家已经出台或正在计划增加2020—2021年度政府对家庭的财政支持。

报告指出，各国应在以下领域开展更深入的定性研究，以获取政策应对或干预影响的信息，其中包括：学生辍学监测、远程学习持续作用、补课计划及其有效性的跟踪、学习评价新方法及作用的转变、学校复课的地方性决策、健康和安全措施的有效性、教师技能发展与支持、心理健康社会支持等。

（作者单位：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国际交流处）

《中国教育报》2020年12月25日第5版

作者：徐晖